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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会上人流如织。

犬右拉着他们来到街上，一眼望过去，全是熙熙攘攘往来的小贩与顾客，路边的灯笼在风里温柔地摇晃，天气是彻底凉下来了。

前方传来喧闹的笑声、叫喊声，小孩子们簇拥着并不高大的男人鸟雀儿似的叽叽喳喳。

“阿吉叔叔我要糖蘸团子！”

“是甜山果不是这个啦！”

“那我也要这个。”

犬右一下子笑了起来，飞快的挤进人群中，伸出手蹦着跳着大叫：

“父亲父亲，我给大哥哥们拿几串糖葫芦！”

卖甜食的男人在远远的灯火下看不清神色。

看那些孩子们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样子，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吧。他还救了自己和大天狗，两个妖怪。书翁默默地想着，又有些心疼地望向大天狗——望向他今天刚刚能收起的翅膀，没有药能治疗的翅膀，在愈合时痛苦异常的翅膀。

大天狗似乎是察觉了他的视线，伸手拍了拍他。

那动作熟稔得像是相伴许久的老朋友。

“没事。”

犬右满脸兴奋的跑回来，高高举着一串糖葫芦——天朝传来的技法，搭上了自家的树果，剔透的糖壳子在光下转映着琉璃似的色泽。

“快吃吧快吃吧我再去拿一个？喏，一个一个的果子，也可以分开吃的！”

犬右额头上沾着几点汗，眼睛亮晶晶的，一脸满溢出来的高兴。也许小孩子遇到集会的日子总归是要玩的疯一些，书翁想。

书翁捏住糖葫芦，和大天狗一起，避开人流，走到边上人稀少些的侧街街口去。

“你先吃。”

书翁还正在纠结着要如何开口邀请大天狗分了这串糖葫芦，便先听见了这一句。大天狗的脸在有些昏暗的光下变得模糊，柔和得似乎是没了棱角。

该不是自己眼花了。

“那我，不客气了。”书翁道。

他小心翼翼地咬上那层晶莹的糖。薄薄的，甜丝丝的糖片剥落，落在嘴中，再咬下去，便是脆生生的果子——是小小的一口。

一点点糖碎沾在那一串浅浅的齿痕边沿，光照过来分明是细小的钻石，竟让人生出璀璨的错觉。

因为他也是那样夺目。

大天狗沉默地盯住专心吃糖葫芦的身影，低下头却很快又抬起来，有些迟疑地走过去，一只手搭上书翁的肩。

书翁正重新埋下头去咬第二口，嘴刚刚触及冰凉的糖，便发现肩上传来一阵温热。大天狗的气息萦绕周身，他感觉到大天狗伏低了身子。

微凉的唇瓣贴上来，咔嚓一声轻响，大天狗迅速抽身。

他偏过脸，嘴中衔着一块糖。

他把糖含进嘴里，感受着它一点点融化，脸却突然有些发热。

刚刚所触碰的，既柔软，又温暖……


书翁是彻彻底底动弹不得了。


一点也不排斥，一点也不讨厌。

反而，还有些克制不住的窃喜在心里敲锣打鼓闹翻了天。甚至还不合时宜地回忆起那个香艳的话本——

书翁有些口干舌燥，几乎是不自觉地去舔刚刚两人相触的地方。

“甜的……”

“甜的。”

嘴上所说的是糖的味道，耳边传来的是大天狗的声音。

他说的是什么甜……不是……书翁发觉自己在意的地方似乎完全偏离了正常方向。

抬头看见他眉目深邃，温柔得不似寻常。

不是错觉。

书翁垂了眼眸，视线游离半晌才又有了动作。

他伸出手，拉住大天狗的衣领。

他开口：“大天狗，低头。”

大天狗疑惑地低下头。

书翁踮起脚，将自己的唇在他的唇上蹭了蹭——像话本里说的那样。

大天狗呆滞了片刻，似是失了神。只听见身后人群仍在喧闹，眼中却只剩下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庞了。

但他又极快地醒转，低声道：“再来。”

大天狗伸手揽住书翁，把他拉进自己怀里，宛若是搂住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，小心翼翼地又低下头。

就是这种感觉。令人想要通身颤抖的感觉，绝妙。

大天狗有些笨拙地贴上书翁的唇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纾解自己内心隐隐鼓动的、难以言述却又清晰存在的欲望。

书翁一只手揪住了大天狗的衣袖，觉得自己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决心或是勇气，嘴张开一条小缝，去舔他带着丝丝凉意的唇瓣。大天狗学的也是极快，渐渐的，两人气息交缠，均是红了脸，却不舍分开。

书翁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，几乎要握不住糖葫芦的竹签，心中却饱满得像是想要吐露出什么些来。

“话本真是看值了。”

最后脑中居然只剩下这一句。

犬右转过街角，踏着重重的步子，脸涨红一片。听见脚步声，书翁慌张地把大天狗推开。

“咳……那个，这是另一串。”犬右侧过头将糖葫芦递过去，“呃……我去街上逛逛你们继续没关系的。”见大天狗接过，犬右边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跑了。

“为什么要推开？”大天狗在尴尬的气氛中有些委屈地开口。

“我……你……这个还是得避开、避开别人才能做的。”书翁知道大天狗并不懂得这些，羞耻万分的跟他辩解着，已经开始在脑中痛骂自己——

“无知，不可饶恕。”

对，是自己。

犬右在那天撞见两人后似乎便开始对他们俩的关系无比好奇。

“是恋人吧！是恋人没错吧！我都亲眼看到了，明明都有很投入的，怎么会说错呢？”

小孩一次次断言，这件事不断被提起，书翁从一开始的慌忙辩解到慢慢觉得麻木了，再被问起时，就轻轻答一句：“我也希望是呢。”

他说，希望是。


而大天狗因被推开而产生的迷茫无措也终于在某一日结束——

结束于书翁在给他时完全不敢对上他的眼神的，一本书。

那本书……一言难尽。

冬日过半时，书翁和大天狗站在了双河村的村口石碑前。

山腰的树林簌簌地迎着冷风，树叶上的冰片跌下来，破碎成一地晶莹的光圈。书翁伸手摩挲着碑面，想要辨认出更多字迹来。大天狗默默地展了翅，轻轻弯在书翁身后。那羽翼像从前一样，泛着黑色的流光。

“双河村，大天狗。这里有最好看的冬景。”

书翁的话融成一团雾气。

大天狗伸出手，把人抱在怀里，径直飞向山的更高处。

他看见了，一片浅淡的绯色，在雪下隐隐透出来，抓住人的心神，再也不放开。

两人落在松软的雪上，鸟雀叽叽喳喳地四散开来，扬了一地的雪尘。

书翁走出去几步，轻轻拉弯了梅树的枝条，抖落积雪，细细地嗅。嗅着嗅着，书翁的动作慢下来。

他把脸又往开的灿烂的花枝里埋了埋，有些闷闷地问：“大天狗，明天……也陪我来看雪吧。”

大天狗站在不远处，入眼的是白雪红梅映衬着神情温柔的妖怪的眉眼。殷红的花瓣遮不住他，紧张、期待、小心翼翼，混杂在一起，他的脸微微泛红。

“好。”

春樱、夏蝉、秋枫、冬雪，都陪你看。

Fin.







【我终于完（烂）结（尾）了呜呜呜天书真好。
整个故事到了最后是我太菜我不知道怎么写了我就愉快烂尾     并且没有丝毫负罪感  
其实是讲两个未经世事（？）的妖怪慢慢了解对方的故事。
嗯，我知道看不出来因为我菜。
感谢我可爱的同桌每天吹我不然怎么可能完结@一颗傻星 
     虽然我不吹她不说还每天互怼  
还有谢谢给我心心手手的小天使们qwq我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！
对！就是这样！
然后就投身其它坑了江湖再见！】